杨德龙：巴菲特坚持在能力圈范围内做投资 不懂的领域坚决不投

　　5月4日在奥马哈举办的2024年巴菲特股东大会，为全球投资者奉献了一场思想盛宴。今年是芒格去世后召开的第一次股东大会，离开了芒格，巴菲特还是有些伤感，但是并没有影响到巴菲特的真知灼见。会议开始后，大家对芒格进行了缅怀，先播放了一段短片，怀念芒格的生平以及他和巴菲特之间的交往，令人动容。播放完短片之后，巴菲特要求全场灯光打开，大家站起来向芒格致敬，表达对芒格的敬仰之情。

　　因为芒格的思想确实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很多人都是读着巴菲特和芒格的书进入到投资领域的，如果没有芒格，巴菲特也很难取得这么大的投资成就。所以巴菲特在怀念芒格的时候说，自从遇到了芒格，我才真正从猿变成了人，对芒格的贡献极度肯定。

　　巴菲特在投资理念上一直崇尚做好公司的股东，与伟大的企业一起成长，所以一直坚持买好公司，这一点是受到了芒格的影响。因为格雷厄姆崇尚买便宜的公司，但是芒格告诉巴菲特，如果仅仅买便宜的公司，很难获得长期伟大的回报，更多的是小的回报；只有与伟大的企业一起成长，才能获得长期好的回报。所以巴菲特后来买入的一些像可口可乐以及苹果等公司，都是在价格已经涨了不少，并且市值已经很大的时候买入的，但并不影响后来又涨了很多倍，给巴菲特贡献了巨大的浮盈。特别是苹果，巴菲特买苹果的时候，苹果已经是世界上市值最大的公司，达到1万亿美元。巴菲特并不是在市场低点买的，而是在苹果已经涨了很多倍的时候，但是苹果给巴菲特依然贡献了上千亿美元的利润。这是因为苹果是一个消费白马股，所以巴菲特敢于重仓。

　　这也给我们带来很大的启示，我们在投资上如果买入的是好的公司，那么即使这个公司可能已经成长为一个较大的企业，但由于它未来的业绩还会继续增长，所以仍然能够给投资者带来比较大的回报。通过买伟大的公司，与好公司一起成长，才能真正实现复利增长。

　　在回答投资者问题的时候，巴菲特明确讲到，因为他对美国的市场规则比较了解，所以他主要的投资都在美国。而美国的公司很多也都是跨国公司，实际上是在全世界经营，所以他投资了很多美国的跨国公司，相当于投资了全球。

　　之前巴菲特对中国股票两次出手，均获得了10倍以上的回报，很多人抱怨在中国股票投资上赚不到钱，但实际上巴菲特出手两次，就获得了这么大的回报，说明我们还是要有正确的选股方法，在正确的时机进行配置，才能获得巨大的回报。

　　本次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对未来依然表达了看多的观点。但他在实际行动上确实也在逐步的减持一些美股，一季度大概减持了200多亿美元。这是巴菲特一贯的风格，市场越涨他越减，这样在市场出现泡沫的时候，他会兑现一部分利润，从而能够规避掉一些大跌的风险。这值得我们学习。

　　巴菲特经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战胜贪婪、战胜恐惧。那如何战胜贪婪，战胜恐惧呢？就是要在市场上涨的过程中逐步获利了结一部分，等到下跌的时候，就不会有那么高的仓位。反之当市场出现比较大的下跌，例如出现恐慌性抛售，这时候反而是越跌越买，摊薄成本，这样才能从中长期真正获得好的投资回报。

　　当然克服贪婪和恐惧并非易事，因为很多人是无法克服恐慌心理的，特别在市场经过长期下跌之后，在当前这个时期，提价值投资是非常重要的一个起始点。因为经过三年的下跌，A股和港股均处于历史大底附近的位置，很多好的资产打折出售，这个时候大家能不能坚持价值投资，能不能在市场低点进行布局，非常重要。所以这次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要想做好价值投资，一定要敢于逆向布局，敢于选择好公司来进行配置，只有这样才能获得超额收益。如果在市场出现上涨之后再去布局，很可能错失良机，现在也是取得超额收益的一个好时机。

　　今年有接近4万人参会，人数再创新高，这反映出大家对巴菲特价值投资理念非常认可，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却比较少。巴菲特也经常说，价值投资在任何市场都属于少数派，因为很多人难以做到。希望大家在当前这个位置，能够坚持价值投资理念，坚持从基本面出发，选择一些好的股票、好的基金，耐心持有，等待价值回归，从而抓住这一轮结构性牛市行情的机会。

　　和往年相比，今年巴菲特股东大会没有芒格的参与，巴菲特略有伤感。他对芒格是无限的思念，在回答投资者问题的时候，他习惯性地说了那句，查理，你怎么看？但是坐在他旁边的已经不是查理·芒格，而是他指定的接班人格雷格·阿贝尔。他马上改口说，因为我习惯了，所以又叫了查理。然后阿贝尔幽默地说，能成为查理·芒格是我的荣耀。这次大会巴菲特说的都比较保守谨慎，以往都是芒格来负责补刀，讲一些很犀利的观点。今年因为没有芒格的存在，所以他的观点相对来说是比较谨慎的。

　　关于投资者问到的热点话题，例如对人工智能的看法，巴菲特讲到，我对AI一窍不通，所以并没有配置人工智能。实际上他旗下的公司投资人工智能大概1，900多万美元，在整个投资组合中的占比微乎其微。由于巴菲特一直坚守在能力圈范围内做投资，不会去投自己不懂的公司，所以这1，900多万美元应该是他旗下的基金经理投的。

　　对于人工智能，巴菲特认为要保持关注，因为这是一个新的技术，可能会改变人们工作、生活的方式。但是他说，因为还不能确定人工智能的出现对人类是福是祸，就像当年原子弹出现一样，他对这个行业的了解不多，所以没有大量投资。当然巴菲特也承认了人工智能的重要性，只是说他不太了解，所以没有投，但人工智能依然是非常重要的一个环节。

　　特别是最近OpenAI又推出了GPT新模型，从智能化程度来看，比ChatGPT4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显示出人工智能的更新迭代的速度之快。作为新的技术，未来在各行各业出现AI+，可能会改变很多行业的经营方式，因此我们也要保持关注，寻找一些真正具有核心技术，具有长期投资价值的科技公司。AI也是新质生产力的重要方面，科技创新领域未来可能会出现一些伟大的公司，只是我们现在还处于人工智能发展的初期，哪些公司能够跑出来还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因此在投资上不能过于重仓。

　　这次股东大会上，巴菲特已经明确表示，他现在逐步退出了投资决策。伯克希尔·哈撒韦的投资决策主要由他指定的接班人格雷格·阿贝尔以及另外一个基金经理阿吉特·贾恩，还有其他两位基金经理来做。也就是说，巴菲特也在逐步完成交班，他来把握总体的配置情况，但是具体的投资决策交给其他基金经理做。他也是为了能够帮扶一段时间，让这些基金经理的决策走向正轨，如果有什么大的错误，他肯定还是会指出来的，保驾护航一段时间，这样他交班才会更加放心。所以在投资决策上，未来更多的是由其他的基金经理来做。

　　当然这些基金经理的投资经验和投资水平肯定和巴菲特还存在一定差距，所以应该会萧规曹随，改变不会太大，还是会延续巴菲特一贯的风格去投能力圈范围内的公司，投头部的企业，并且投资的领域主要还是在消费和金融两大领域。巴菲特做价值投资，一定会选择有成熟商业模式，特别是简单的商业模式的公司，可以算清楚他的利润。之所以现在不投AI，是因为他认为AI还没有发展出成熟的商业模式，即使OpenAI在投入期，也没有什么收入。而对于马斯克探索火星、移民火星的计划，他认为应该鼓掌，但是不应该参与投资，这说明巴菲特在选股上非常谨慎，一定要看到企业有盈利能力、有稳定的商业模式后才会投资。

　　当然马斯克认为巴菲特这样做，对人类的贡献不大，他只是收了普通投资者的智商税。这是站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的问题，对于A股、港股的投资者来说，我们学习巴菲特的价值投资理念，就是要选择商业模式简单、具有行业龙头地位、业绩增长比较稳定、能够穿越经济周期的投资标的。

　　现在年报和一季报已经披露完毕，从这些定期财报上也可以看出，很多公司盈利波动比较大，也有一部分业绩增长比较稳定的公司，像很多消费股，盈利增长相对比较稳定，具有品牌价值。下一步市场回升的时候，可能更有估值修复的机会。当然像科技相关的一些TMT板块，很多公司的业绩基数较低，出现了业绩的较快增长，也可以给予关注。但是如果拉长时间来看，伟大的公司往往产生在盈利比较稳定，而且不容易受到外部因素影响的消费领域。其实巴菲特的投资领域非常有限，基本上除了消费就是金融，他投苹果也是因为苹果推出iPhone之后，已经从科技股变为具有消费属性的公司，所以才大量投资。

　　现在做价值投资正当其时，因为A股和港股很多优质的股票估值已经处于历史大底附近的位置，估值上具备投资吸引力，特别是现在欧美日股市均处于历史新高。从全球资本流向来看，已经出现了从高估值的市场逐步获利了结，寻找新的投资机会。而A股和港股无疑是全球主要资本市场的估值洼地，建议投资者可以关注近期外资的资金流向。特别是港股，近期受到很多外资流入的推动，出现大幅反弹，恒生指数更是站上19，000点整数关口，从底部反弹超过20%，进入到技术性牛市的走势。市场的信心也在逐步恢复，加之近期政策面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来推动经济复苏，包括多地取消楼市限购。金融也在加大对楼市的支持力度，近期召开的会议也要求消化房地产的存量，来帮助房地产市场企稳回升，这都是有利于推动经济复苏的。

　　今天统计局刚刚公布了4月份的经济数据，从4月份经济数据来看，经济依然在稳步复苏。虽然复苏的力度还不大，但是复苏的态势逐步形成。下一步通过发行超长期国债，为重大基础设施项目筹集资金。加大政府的投资力度，从而带动民间投资的回升，创造更多的就业岗位，推动消费逐步回升，这些都是经济复苏的预期在不断提升的体现。

　　作为经济的晴雨表，经济预期复苏之后，资本市场的表现会更好一些，大家的信心也会逐步提振。前段时间我就提出，A股和港股现在迎来右侧建仓机会，如果大家错过了春节前的左侧建仓机会，不要错过右侧建仓机会。因为市场的趋势已经反转，只是上升过程可能会一波三折，这时候需要耐心和信心，等待市场重心的上移。

　　(作者系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基金经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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